我的老爸老妈

我的老爸快80岁了 , 老妈比老爸小三岁 。 每天早上老爸老妈要完成一件“工作” , 村里集资修建了土地庙和观音桥 , 老爸老妈负责清洁打扫 , 添油点灯上香 , 忙完了才能吃早饭;傍晚重复一遍 , 日复一日 , 风雨无阻 , 当然这些都是义务 , 所以老爸老妈算是当“义工” 。 除了信仰外 , 主要是求一个心安 , 儿孙多了 , 都在外工作打拼 , 父母牵挂着担忧着 , 只有“求”观音菩萨、土地公公保佑 , 保佑家人平安 , 心里才踏实 。

我有五兄弟四姐妹 , 算命先生说老爸老妈应该有十个子女 , 果然 , 后来二姐招了个上门女婿 , 更名改姓入了祠堂 , 算是添了一个儿子 , 这样就有十个子女了 。 孙子辈就多了 , 大哥有6个子女 , 大姐3个 , 二哥2个 , 三哥1个 , 四哥3个 , 二姐2个 , 三姐1个 , 妹妹2个 , 我有4个 , 共24个 。 重孙辈更多就不数了 。 春节如果全部聚齐 , 则要摆6桌、7桌 。 从大哥大姐二哥三哥四哥二姐三姐到我 , 都相差2岁 , 我比妹妹大6岁 , 我小时候一直喂奶到4岁才断奶 , 现在我才明白这是“计划”生育 , 从怀孕到哺乳期断奶差不多要一年半时间 , 我是满子(客家话 , 最小的儿子)4岁才断奶 , 起到了自然避孕的作用 。 小妹算是“计划”外 , 1980年开始计划生育 , 老妈去检查 , 医生说不会再怀孕 , 不用结扎 , 没想到又怀孕生下了小妹 , 所以得感谢送子观音“送”来的满女(客家话 , 最小的女儿) 。

在60、70年代 , 如何解决温饱是个难题 , 靠老爸老妈两双手去生产队劳动挣点工分 , 领点口粮 , 每人每天2、3两米 , 养不活这么多孩子 , 所以大哥大姐作出牺牲 , 早早辍学回家帮忙挣工分 。 二哥读初中 , 书读得好好的 , 突然有一天就不去学校了 , 要上山伐木挣“外快” 。 三哥四哥一路坚持 , 每天吃咸菜萝卜干 , 读完初中升高中 , 考上大学 , 是村里的第一个和第二个“秀才” 。 分田到户后 , 每人几分水田还是不够吃 , 老爸老妈就带头去开荒 , 在山坳有水的地方 , 一锄头一锄头开辟一层一层梯田种水稻 。 每年四月五月青黄不接 , 家里揭不开锅 , 老爸老妈都要去求人借粮 , 撑几个月 , 等早稻收成后再还给人家 。 老妈在自留地种番薯 , 冬天收成后锉丝晒干 , 存到第二年四月五月 , 将番薯丝跟米饭一起蒸 , 度过难熬的几个月 。 老爸老妈把地里种的青菜和萝卜 , 在冬天农闲时腌制成菜干 , 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 , 餐桌上顿顿都有咸菜 。 大家都知道咸菜没有什么营养 , 科学家还说吃咸菜会致癌 , 但我们农村60后70后真的是吃咸菜长大的 。 老爸还发明了一道菜 , 夏天收工回来 , 没工夫做菜 , 老爸就取几勺菜干放到碗头里 , 倒入开水泡一会 , 加点猪油和盐巴 , 菜干的酸味和香味 , 好吃好喝又下饭 , 这道菜姑且叫“咸菜汤”吧 。 实在没有菜 , 我们就在米饭里倒点酱油 , 或加点猪油和盐 , 拌饭吃也是香喷喷的 。 人多菜少怎么办 , 多加盐 , 味道重 , 菜就可以省点 , 直到现在老爸老妈炒菜还偏咸 , 幸好没啥毛病 , 没有“三高” 。

我小时候上学要到隔壁村大队 , 背着大米和咸菜走6里山路 , 周六才回一趟家 。 周一早上天蒙蒙亮起床 , 老妈把隔夜的剩饭炒热 , 加点猪油 , 加点盐巴 , 还要加一勺米醋 , 炒米饭实在香 , 我三口两口就落肚了 , 长大后才知道“秘诀”就在那一勺米醋里 , 米醋可以提鲜味 。